[BvS][Clex]Debt Redemption 章2
Chapter II
Lex Luthor的案子最终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没有人为此感到惊奇，这件事在各个报纸的头版头条待了不到一个月就被Superman的复活给取代了，而Superman足足在各种形式的媒体上待够了三个月之后人们才想起来洪都拉斯海啸，塞尔维亚大量贩卖人口的团伙头目改朝换代，巴基斯坦的肯德基走私生意还有一只身残志坚刷爆了各大社交网络半个身子没有毛的鸡，金门土鸡，一群民间自发的动物保护组织们从某个小规模养殖场里头抢救下来的，据说这只鸡当时正被惨无人道地逼迫配偶，他们把它从那个人烟稀少的农场和一天无休止的混合高钙饲料里头拯救了出来，让它从此以后过上了自由民主的美好生活，顺带强烈谴责了一把剥夺鸡蛋的邪恶行为，他们还给它取名字，上户籍，然后每天让它只需要摆摆姿势拍张照就能得到一点儿谷子之类的，就是卖那些个印着它秃顶脑袋的文化衫什么的得来的钱买的，不少媒体都扛着摄像机对准了它没有毛的屁股，他们对此热泪盈眶，在这个既没有良知也没有信仰的一代里头这显然是个奇迹，总之，每天依然发生着不少好事儿。
他们收走了不少东西，Lex回家的第一天就觉得整个房子像个精致的骨灰盒似的，法院让他拿着律师证明去取，Mercy说她已经办好了，Lex则看着父亲留下来的那幅画讪笑了一下，他摇摇头，忽略了公司里最近的各种变化，股市涨跌，几百个内容大相径庭的紧急留言，还有一些新购入的家具之后转身进了卧室。自那之后Lex足足沉寂了半年多的时间，尽管两个星期不到他就制造出了Wahrheit，在小细节方面他总是不满意，Mercy认为这跟他两个星期没睡觉有关系，他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又灌下一杯咖啡之后睡了足足半个钟头，他梦见母亲穿着红色和藏蓝色的长袍面无表情地往自己嘴里塞粉红康乃馨，母亲的手指上带着一股烧焦的硫磺味，或者是花心里头的味道，他不知道，他总是想要知道，然后母亲忽然慌张了，叫他不要说话，不要思考，往他嘴里塞着更多干枯的康乃馨，嘘，母亲说着，不要思考，你什么都不知道，哦多好啊，感谢上帝，你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宝贝是天底下最快乐的宝贝，她开心极了，她也许不是自己的母亲，待到醒来的时候他嘴里一股腥味，口腔内壁被他咬破了三处，哈。Lex翻身下床的时候发现右手边地上摆放的那个廉价镜子依然在这儿，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了，毫无一丝一毫的污秽，那镜子是他从星球日报楼下的那个小咖啡馆里头买过来的，花了超过其价值三倍的价格，这是他脑子里头时不时会跳出来的第三万六千七百八十八件事，只不过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Lex起身轻轻地走过去，他看着镜子里头映出来的景象，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眼睑下头模糊的黑眼圈，削瘦的肩膀和苍白的身体，那是三年前春天的第二个星期天下午四点二十二分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已经着手搜集几乎所有关于Superman的信息，那时候他并不着急，那时候他感觉自己掌握了一切，他对这个时间记得尤为清晰不仅仅是因为这天也是他父亲的忌日，还是他的生日，多巧啊，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都像是又死去一次，他又像是再一次出生，这种感觉很新奇，让他每到了这一天的时候都有初次的感受，这也不是什么奇妙的一天，每分钟都有人死，也有人活，他一般在这一天总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毕竟他的选择着实不多，感谢父亲让他这方面变得如此简单，嗯，是这样没错。下午四点的时候Lex依然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日子好像昨天刚刚过完，眨眼间就又来了一遍似的，他骑着摩托在Metropolis晃了一大圈儿之后也没能把这一天给消耗掉，于是他打算停下来给自己来上一杯咖啡，实际上他也没有打算任何事，当他看见Clark Kent坐在这家咖啡馆最黑暗的那个小角落里头用平板电脑掩饰着他的目光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停在了哪儿。
他为什么能用‘我们’来写作？Lex拿过那杯上头写着Alex的咖啡，他对着左手边的一些人挥挥手，热情的市民们对他报以敬畏的目光，就跟他们看着印在杂志封面上的他一样的目光。找了个对着Clark的桌子，Lex坐下来，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桌面——他为什么能用‘我们’来写作的？他的文章里头总是用‘我们’，我们的城市如何如何，我们应当如何如何，我们（we），我们（our），我们（us），他所表达的‘我们’之中究竟都有谁？诚然，他学了不少Lois Lane的风格，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字里行间依然是属于他的东西，他的‘我们’，这里头毫无疑问包含了他自己。Lex透过墨镜看着Clark，后者则小心翼翼地透过他那笨重的眼镜看着其他人，他的手指放在那窄小的键盘上，但是却纹丝未动，眼睛时不时地在空气里头飘一会儿，然后落到一个人身上，看个几分钟之后又像是惊醒了似的重新看着电脑屏幕，就像那上头真有什么大新闻似的。
Clark现在正看着一个穿着不合身卡其色西装，留着偏分发型，领带上沾着一点儿污渍坐在桌前发呆的中年男人，这种男人随处可见，Lex轻而易举地就能想象这个人坐在某个公交站沾满灰尘的长椅上头看着一份旧报纸啃着1美金的热狗假装思考着什么见鬼的东西，酱汁从两片失去水分的面包之间跑出来，通常这种人目光呆滞，面目表情僵硬，看到自己等待的公交车来的时候会有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亏心事。哦，Clark又看向一个女孩儿，这一次他的目光都少带了些歉意，或许这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该这样做，女孩儿更能让他意识到这一点，Lex咬着吸管不以为然地看过去，这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有一头草莓金色的卷发，穿着昂贵的高跟鞋拿着同样昂贵的挎包，然而却套了一身廉价的呢子套装，和店员说话的时候挺直了腰背，绷紧小腿，面带标准微笑，露出一点点牙齿的那种，时不时地拢一拢脸侧的头发，语气温和，用词干练，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像个都市女孩，不难看见她急匆匆地赶着地铁然后再稳定情绪进入办公室时候的样子，或许有几个同龄人在追求她，但是她一个都看不上，她要努力工作，发掘自我价值，她要做个不一般的女孩儿，最后一天结束了再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头，揉着自己养的流浪猫看着电视剧里头涂抹着大红色唇膏意气风发的其他女孩儿，还有她们手臂上挂的男人，想象着自己走进Vera Wang的时候应该说点儿什么，但是却永远也学不会电视里的女孩儿们那种自然而然的态度……一个中年男人，一个自认努力的女孩儿，两三个学生，一对年迈的夫妇，甚至是一条狗，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随处可见这些人，哪怕是那条狗Lex都能想象得出来它一大早上为了早饭吠叫的时候怎么呲牙的。
然而Clark显然不这样想，他兴致勃勃又谨小慎微地观察着他们，就像这儿是动物园似的，或许从某个层面上看对他而言的确是这样，但是他又只身来这儿进行这项活动，没有同事，没有Lois Lane，没有任何人，这毫无疑问是一项私人活动，纯粹属于Clark Kent自己的时刻。Lex望着他，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那个坐在农场里头的干草垛上望着周围一切的男孩，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用这种带着些许警惕，羞怯，迷茫和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星球上的造物，看着他们，研读他们，然后再学习他们，对于记者这个行业来讲他倒是个天赋异禀的旁观者，教自己泯然于众人或许是一种表面上寻求稳妥的手段，这让他感到安全，在这身极为不合身的廉价威尔士亲王格子西装和枣红色领带之下，在这毫无用处的镜片后面蜷缩着——这其实相当滑稽，Lex一边吮吸干净最后一点儿加了三倍奶油的摩卡一边飞速地想着那些关于Superman的报道，当一个人拥有足以问鼎奥林匹斯山的神力，却依然在弱小之中感到安全，在这一群弱小的造物之中安之若素又踌躇迷惘地寻找着真相，然而那真相又能是什么，Lex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给这想法激怒了，仅仅是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脑子里的惊叫和怒吼，扭过头别开视线的时候他看到映照着Clark的那一面长方形的镜子，那一瞬间他的整个身体停顿下来，镜子里的画面仿佛定格了，他只看到了Clark的脸，却看不到自己。
后来Lex就买了这个镜子，他觉得时不时地就能从中看到Clark的脸，依然看不清楚自己的，就像是吸血鬼照镜子似的，怪异得很。
再度解禁卫星权限，整合公司，清点个人资产，做市场评估，缴纳罚款和一笔补偿费之类的，外加上Lex自己的那点儿小计划，着实是耗费了不少功夫，不过这些他都用惊人的一个月时间解决了，Wahrheit帮了不少忙，它没有去不了的地方，没有看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听不见的风声，它十分敏锐，敏感度，反应速度和时不时的高昂口气也与自己如出一辙，它喜欢思考，出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思考，而且它永远不知疲倦，这大概是他花过最划算的几个亿了。啊，那时候Lex就想着他的下一个造物会比Wahrheit更为优秀，而这个希望也必将达成，事实摆在眼前，他信任自己手中掌握的数据，他给胚胎计划取名超新星，雏形在那个月月杪就已经形成了。
买通审判者日报的监督是个麻烦事儿，感谢Wahrheit让他们知道就连他们办公室里头的一张复印纸都有Lexcorp出资，市长和几个国会议员倒是轻而易举地就对他的意见亮了绿灯，对于Superman的复活他们持有一定的质疑态度也是合情合理，毕竟现如今不少商家已经推行了一批又一批复活节彩蛋，上头开始用S标志取替了十字架，包括那些个儿童吃的巧克力蛋上面也不再是一些童叟无欺的动物图案，变成了红蓝相间带着小披风的玩意儿，他们认为这只是个开始，Lex一边嚼着一块法国空运过来的棉花糖一边想着其实早就开始了，但他不打算说什么，还没到他开口的地步，于是他选择微笑。实际上，他们有许多疑问，实际上许多人都有疑问，尤其是国防部，他们希望知道个中缘由，为什么Superman可以重生，并且完好无损，他们的科学家对此一筹莫展不会让任何人夜里头能够安然入睡，他们开始琢磨着是不是Batman也是不死之身，并且已经有一批已经被政府除去所有存在资料的CIA们秘密潜入了Gotham安营扎寨进行长期跟踪偷拍等任务，Lex听着某个老将军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光顾着玩儿车钥匙上头挂的蓝色小魔方，后头站着一排采用了世界最高端科技研发出的装备的特种兵，和之前Lex在自己的港口处看到的几艘去往泰缅那边的货船集装箱里头看见的一模一样，糟糕透顶，不值一提，用血熬制出来的钞票换了一大堆垃圾，后来他叫Mercy停了那几个业务，这不仅仅是当地人的悲剧，更是他个人的，他对这些东西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兴趣。
先从小的报道开始，比方说Superman与纽约消防员一同拯救了一处失火的民宅，实际上Wahrheit统计过Superman在全球范围内一天二十四小时平均算下来能够拯救187起火灾，3990次抢劫，强奸或非法斗殴，19498次车祸，50883次如不慎落水等意外事件，还有8273只猫，相比起过去未曾复活之前的数据，Superman的能力似乎有了另一个幅度的增长，并且也跟他没有了另外一个身份有关系，现在的Superman昼夜不停，每时每刻都有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人看到他的身影。选择范围太广泛，并且被拍摄下来的高清画面，图片，还有录音也是数不胜数，Wahrheit每天过滤所有信息10次用时9分钟零8秒2毫秒，接收信息仅需要不到1秒，为了选择一个最有效果的录像和图片为审判者提供真实可靠素材，并且绝对赶超其他任何媒体的消息传播速度，也绝对让Lois Lane和她的星球日报想要再度追查整个事件并且抓住有理有据的反驳点时，早已抵挡不住这片土地上人民的舆论。
从宣传消防员的工作入手，展示出消防员为了训练出压抑人类本能牺牲自己拯救他人开始，再到失火坍塌的楼房责任归属问题，最后是一系列索赔，医疗就诊方面的不足，牵扯出来的家庭纠纷，大楼本身存在的一些建筑漏洞，一环套这一环，最终以Superman在整个事件之中所担当的角色究竟是什么收尾，Superman是否有义务进行拯救，Supermna是否有执法权干扰各国发生的罪案，Superman足以拯救以飞出大气层进入宇宙内的宇航员，那么外层空间法律制度是否已不足以约束Superman的一系列行为，是否不足以约束任何一个有能力做到这种事的人，究竟有多少外星人造访地球……一时之间Superman再度重回各类媒体的焦点之中和人们的口舌之内，哦还有食肉动物网站，啊哈，偶尔Wahrheit会转播一些精彩辛辣的讨论，名副其实的食肉动物们逮住了这一块虚拟的肥肉大快朵颐的同时并没有注意消化不良等问题，那毕竟无足轻重。这比Lex想得要容易得多，或许也是因为他有了Wahrheit，也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他目标更为明确，视野也更加清晰，手段更干脆利落，在进攻这方面，他毕竟有过无数优秀的老师，谁让他在这个世界里头出生。
各类媒体呼吁Superman再度给予答案，接受访问，表明他的意图和他对未来的规划等问题，人民需要真相，这毕竟是他们的生活，他们是这里的一份子，他们一起守卫着这个蓝色小球，Lex认为有必要和Metropolis的几个电台商量商量换个主持人，比方说财经频道的那几个就是非常称职的伪善者，他们播放出来的大批数据与事实其实相差无几，但是他们更有慧眼去引导那些至关重要的小差异，他们知道如何利用专业术语和特有名词，把它们安插在一个个句子里头做自己的暗器，列出图表做了PPT的那些员工至少得加薪，包括那几个穿着邋遢朴素第一时间就赶到事发现场的小记者，那个没化妆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的姑娘面对直播给全世界的镜头时简直是勇气可嘉，宛若贫民窟里头的雅典娜一般，更妙的是上个月她在南非那边暗访关于血钻的时候差点儿被几个盗猎份子枪杀的时候，Superman并没救她，那会儿他正跟一群无国界救援组织拯救科索沃那边儿的雪崩遇难者，不过下个月她就升职做编辑了，Lex还给她的女儿送了一笔助学金。
正当Lex透过Wahrheit的眼睛看着一群在推特上刷tag终于无法让他们满足的300多人参与的Superman支持者们在早间新闻大楼门口抗议的时候，Lois Lane如他预料的那般顶住了诸多压力接受了Metropolis电视台的事实焦点栏目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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